齐圣广渊 明允笃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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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陈立兴     画：陈明

有一首歌的开头是这样的，“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挥不散；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总有着最深的思量。”这首歌虽然是一首爱情歌曲，但是，这四句却唱出了读书人心底最深的思量。

《左传·文公十八年》中有一段话，“昔高阳氏有才子八人⋯⋯齐圣广渊，明允笃诚，天下之民谓之八愷。”于是，后世自以为是才子的读书人就把“齐圣广渊，明允笃诚”作为自己的最高理想和人生标准。按照古人的注释，齐圣广渊，明允笃诚就是列举了几种美好的德行。齐者，中也，率心由道，举措皆中也。圣者，通也，博达众务，庶事尽通也。广者，宽也，器宇宏大，度量宽弘也。渊者，深也，知能周备，思虑深远也。明允是明察而诚信，笃诚则是切实忠诚。其实，我第一次读到这八个字的时候，就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还多次引用。跟别人讨论，因为没特意查阅注释，所以完全是望文生义，胡说“八”道，跟上面权威的解释相比，有的多少贴边儿，有的则相去甚远。我一直自认为是读书人，秀才识字认半边，也是很有趣的事。

齐，应该是见贤思齐，读书做人，都要给自己树立一个学习的榜样和努力的目标。小时候读书，要学习周恩来总理的“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现在工作要为“东北振兴”或者“东北再振兴”献计献策。

圣，则是要在自己所在的领域做到最好。比如，写诗要当诗圣，喝酒饮茶要当酒圣、茶圣，再不济，流落风尘，也要成为“情天大圣”。只是自己每天忙于写各种报告，还没想好叫什么“圣”合适，叫“报圣”怕人以为是天天看报，叫“告圣”更怕被当成上访户监视起来。

广，自认为做得最好。因为现在读书，除了专业书，什么书都看，枕上读书，看《情色夭夭》；旅居在外，独居宾馆房间，读《小窗幽记》；厕上展卷，是《文史知识》。

渊，是心中的最痛。虚度光阴五十年，学什么都是浅尝辄止，小时候误入歧途学生物，工作后刚刚务正业学了金融，又没长性而改修了财政，如今又附庸风雅而醉心书画。

明，是明白道理，却又越来越糊涂。就像一位老师说的，本科毕业后以为自己啥都知道，硕士毕业后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博士毕业后则对什么都不敢说知道，别人又恰恰认为博士啥都知道，所以每天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允，应该是争取得到大家的承认。年轻的时候还比较在乎这件事，随着年龄的增长，感觉离这个字越来越远了。

诚，就是做事一心一意。做人诚信可靠，别人要说我没做到，当然心有不甘，但没人的时候自己扪心自问，又心中有愧。

笃，就是认定目标，坚持不懈。这是最应该做到而最没做到的一条，特别是网络时代，分心的事太多。本来想布置书房，整理图书，想先上网看看有没有新思路。搜索栏刚输入“书房”二字，排在第一位的搜索结果却是“书房艳舞”，结果当然是曼妙了一整天，而且从此书房一直乱着，因为一有时间，就直接上网查“艳舞”，却不再查“书房”。

所以一看到专家学者，后生学霸，就会因为自己的“堕落”而自惭形秽。直到有一天，看到了清代朱之瑜在《勿斋记》中发出了这样的疑问才释然，“生而齐圣广渊者，旷代而不一见，而世不乏圣人大贤者，曷故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