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 公 周 诒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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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接1月25日第8版）
周诒春的教育思想与“清华精神”
无论在清华学堂还是在清华中学，我的外公都坚持“我清华学校历来之宗旨，凡可以造就完全人格之教育，未尝不悉心尽力”。“今日之学生，宜着重德智体三育固矣；清华学校素以养成完全人格为宗旨，故对于三育以施教育之功，不遗余力”的教育思想。
1914年，周诒春邀请梁启超先生到清华演讲。梁以《君子》为题，引述易经中“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及“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勉励同学。之后，周诒春遂将出自《周易》的“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这八个大字，用作为清华史上的第一个校训，并将这八个字刻于校徽之上，永久流传。直至今日，这八个字仍是清华校训，师生以此自律，视其为“清华精神”之精髓。
同年12月，外公送留美幼年生从美国回来。在一次演讲中，引用古训谆谆教导清华学生：“维能耐劳忍苦，斯能建功立业，贪安好逸者无济于社会也。夫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而不能奋苦扬厉，行见其无一事一业之成耳。饮食衣住贵乎清洁，若衣必文绣，食必膏粱，居必华屋，徒消磨壮志与耗度韶光，无以对天地之所以生我也”（清华大学校史研究室金富军资料）。他明确提出艰苦朴素、厉行节约的思想。教育学生养成艰苦朴素、勤劳实干的精神。在校学生不管家境贫、富，大多布衣布履，很少例外。学校为学生准备统一格式的收支账本、报账单以及信封、信纸等。规定学生从家里拿来的钱要如数记在账本上，花钱也要一笔一笔记下并给导师看。还要按时写家信报告一个月的生活情况和报账单，由导师过目后附在信里寄回家里。这一传统后来在贵阳清华中学得以全部继承。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学生从小经济上自律、节俭的好品质。在贵阳清华中学，学校还规定学生一律住校，离家很近者也一视同仁。外公认为，这样可避免一些出身官僚和地主家庭的学生受家庭的不良影响。他不允许任何人因家庭有钱有势而表现优越感。主张学生就是要培养为社会服务的意识。早年他在任清华学校校长时，因有感“附近村民，衣食不给，无力入学，不为启牖，终在愚氓”，外公就和师生一起，用各种方式募捐，在清华附近的成府，创办了一所贫民小学，并亲任“总董”。还常组织学生前去尽义务，锻炼学生为社会服务的能力。
贵阳清华中学仍以清华大学的校训“自强不息、厚德载物”为自己的校训。把原清华校歌谱定为贵阳清华中学的歌谱，原歌词套上清中的实际情况而定为校歌词。
外公常常会给清华中学的学生宣讲他的道德观。主要内容是诚实、爱国、自立、合群。他十分重视言而有信，甚至允诺一个小宝宝下次给带一个皮球来也不会食言。对家境不好的学生，学校除设立几种奖学金之外，还批准减免学杂费。但要求这些学生要利用课余时间去刻蜡板、在图书馆值勤或替学校管理文具库等等，以示自食其力，培养学生的自立精神。
清华学校和贵阳清华中学都非常重视学生德、智、体均衡发展。对学生品格方面的训练是非常严格的。清华中学的考试不设监考却从没有作弊的。大家都把自尊心和荣誉感看得很重。听周进校长说，当时花溪镇上有一个包子铺，每天早上店员把包子送到学校门口，并放上一个放钱的小箱子，不留人看管。学生取了包子从来没有人不交或少交钱的。学校阅览室的报纸杂志没有人看管，但从来不丢失。外公认为：“校中无上下尊卑之分，当有长幼先后之序。”上公共汽车的时候，大同学一定要让小同学坐。清华学堂和清华中学都很重视学生的身体训练。在清中，学生毕业前一定要学会游泳。每天下午四点，所有的学生必须去操场参加体育锻炼。清华中学的学生功课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在水准之上，而且是一个身体强健的公民。师生都要参加整修操场，建筑房屋，种植树木花草的劳动。1948年毕业的学生何植平说：“清华中学给了我一个正确的人生观，一个健康的体格和相当的知识。那里有‘爱’和‘理’的教育。”1945年毕业的学生赵世开说：“我一生中感到最幸福的，是我有幸成为一名清华中学的学生，它决定了我的一生。我们之所以在各种逆境中能不倒下去，不随波逐流，正是清中的教育”。“周诒春先生是清华中学的创立者，又是‘清华精神’的缔造者之一和坚定的传承者。他把‘清华精神’释其义为‘爱国、诚实、自立、合作’，或解释为提倡正义，勇敢，负责任，守纪律，爱荣誉，爱集体的精神”。2009年我再次去清中时，一个校报的学生小记者采访了我。在谈起我参观离花溪不远的青岩镇的感想时，周进校长给这位家住青岩的女孩出了四个题目：1、板车的构造；2、挑扁担走长路换肩的感觉；3、青岩210国道的修建；4、李宗恩（清华中学的校董之一，贵阳医学院的创始人，我的大伯父）的经历。并让她得出答案后告诉老师。一个多月之后，我收到了这个女孩子的来信。详细回答了周进校长提出的四个问题，还画了一个板车的构造简图。对第四个问题还作了一个“相关链接”：李宗恩简介。想到周进校长告诉我们，当天他为了一个学生厌学而尽心尽力地去请心理医生一事。在当今社会缺失诚信的情况下，以及很多人唯学习成绩为重的年代，清华中学的老师和学生仍牢记校训的精神，做到言而有信；老师关心学生的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学生不仅仅学书本上的知识，还有丰富的课外知识，这让我非常感动。清华中学地处花溪地区，有70%的学生家在农村。我非常希望这些生长在西部地区农村的孩子，能和内地及大城市的孩子们有同样的机会，和清华中学的前辈老校友们一样，早日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
清华大学校友陈宏振曾以如此高度的评价为周诒春盖棺定论：“他是母校的拓荒者，母校的创建人；筚路蓝缕，惨淡经营；播下了精选的种子，收获到丰硕的果实；建立了优良的传统，奠定下巩固的基础。尤其是，培育出母校同学个个引为自豪的‘清华精神’”。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