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抗議啟東式動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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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王霖 综合报道： 7月28日，南通市市长张国华发表电视讲话，宣布永久取消排海工程的消息。启东市走上街头的民众依旧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不肯离去。他们的诉求似乎是得到了满足，他们的抗争也的确发泄了情绪。但问题似乎没那么简单。
是什么引发了动乱
江苏南通市是中国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区之一，2010年10月，南通市为发展经济引入由日本王子株式会社和南通经济开发总公司合资的制纸项目。该大型项目总投资19.54亿美元，建立独立的污水处理站并有较高的排污标准，尽管如此，王子制纸依然有每日15吨的达标尾水排入长江，经上海后入海。所以中国环保总局在审核该项目的同时，还捆绑批复了一项排海工程。将王子制纸的污水连同周边企业的污水经过一条长长的管道排入具有更强自净能力的大海，从而保护了长江两岸的生活用水。而污水管道的入海口，就在具有中国四大渔港之一之称的启东市。
动乱中的民众，政府与媒体
7月28日早上，数万启东市民走上街头。他们有的身穿红色T恤，上印“保卫家园”，手持“抵制王子”的标语。愤怒的民众集结在市政府门口，接着他们冲破警方的警戒线，推倒大门，冲进市政府，将政府大楼内的办公室招牌取下，砸毁办公用具；警车被推翻。大量政府文件被民众从楼上扔下，办公楼内存放的名牌香烟、扑克牌、人参、五粮液、红酒，甚至保险套等，被放在广场示众。
原本前往现场与民众对话的启东市委书记孙建华，被愤怒的民众殴打，并扯掉上身衣物。市长也被打得落荒而逃。政府紧急从苏州、扬州等地调来特警、武警部队；南通市长也通过电视表示永久取消排海管道工程。沉浸在“胜利”滋味中的民众才逐渐离去。
和往常一样，中国媒体集体失声；但与往常不同的是，网络上的言论和照片并没有遭到封禁。新浪微博的用户实时记录了动乱的全过程，大量的照片和言论被传播。
邻避冲突
有观点认为，启东事件中，政府方面保持了理智并迅速满足了民众的诉求。他们并没有像什邡或者其他地方一样，采取暴力流血的方式来镇压暴动的民众，而是任由市民发泄不满。南通市长对永久撤销排海管道的决定也做的十分及时，并切实满足了民众的诉求。但是值得一提的是，撤销的仅仅是排海管道的工程，而非王子制纸的整个项目，每日十五吨的污水依然会排入长江并直达另一个中国大城市，上海。相比对政府的表扬，对于民众的诉求方式，不少人用不理智，过分和失控来形容。可是，如果不用这样的方式，有多少冷静卑微的声音会被听到呢？
“一纳网”用邻避冲突（Not In My Back Yard）解释了启东事件。虽然排海工程是一个可以合理解决环境问题的方式。但是启东市并非经济受益者，反而成为环境受害者。所以不愿吃亏的市民自然会走上街头。面对邻避冲突，发达国家的经验是将选定厂址、兴建与营运等环节透明化、法治化，并对利益受损方给予合理补偿。在中国过往案例中，往往以领导人宣布停建或易地建设来息事宁人。现阶段的中国处于邻避冲突的多发期，如何合理解决这一冲突，并在保障经济发展的同时考虑民众的生活环境，是摆在中国领导人面前的一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