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圈的那些人那些事儿(续)- 一年又一年
惟怡
(上接2月24日第19版委屈求全,终得重用)
一年又一年
时间过得飞快,马上一年又过去了,我们也像其他白领一样,假模假式的写工作总结,评比先进工作者。湖南小妞的病也基本痊愈了,她又回到了我们中间。由于参加过两次重点报道,湖南小妞当之无愧被选为全部门的优秀工作者,当然S小姐也位列之中。
作为一个废物点心,我只有看人吃肉的份儿,自己个儿连年终奖金都没混得。其实吧,这一年没有拿到任何名目的奖金,这还真不是因为我工作没有做好,直到现在想起来,我心里也是挺憋屈的。为了鼓励我们这些辛苦忙碌了一年的电视民工,部门和组里列出发奖金的名目还是挺丰富的。除了部门和中心设置的先进工作者等奖项,我们自己栏目组也列出了种种名义的单项奖,例如,收视率全年最高奖,收视率破1%奖,任务量完成最多奖等等等等。我为啥憋屈呢?是这样的,在年会进行这几天,我有期节目播出,可我这期节目的收视率要等年会结束后才能出来。年会结束以后,我那期节目的收视率创了节目开播以来的新高,比年会上那期收视率第一获奖的节目的收视率还要高出很多呢呢。按理说,我那期节目也是在当年12月之前播出的,既然比我收视率低的节目都发了奖金,他们没有理由不给我一丁点儿奖励啊。在那个地方,是没有所谓的按理说这回事的。组里的事儿,制片人一个人说了算,他说啥就是啥,想在他那里讨个公道要个说法,那得看你脸有多大了。反正,我心里明白,作为一个在组里长期不受待见的二百五,我这期创下收视率新高的节目,制片人选择了视而不见,纵使我心里有一万个委屈,也无处申诉去。那期节目不仅奖金没有,而且由于审片的时候主编和制片人给片子打分打得很低,我最后也只拿到了最低档次的稿酬。那件事情过后,我心里有个预感,我在这个栏目组快混不下去了。
这个春节,我过得心事重重的。父母并没有察觉我的心事,他们更关心的是我的婚事。作为一个二十七八还单身的姑娘,我父母怕我变成没有人接手的烫手山芋。在父母的逼问下,我坦白了自己的恋情,并暗示他们,如果以后我结了婚,可能会辞去现在的工作。在我父母看来,对于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姑娘家,没有任何事儿比结婚更重要了。从那时开始,我决定转换生活方式,试图把自己训练成一个专业的结婚员。
过完春节,大家陆续回来上班,湖南小妞给我发短信说,她的事情有眉目了。啥眉目在短信里是说不清楚的,于是下班后我约她一同去吃饭。过了一个年,休息了十多天,湖南小妞气色特别好。刚一上车,我就迫不及待的问她,啥有眉目了,说来听听,都憋死我了。
着啥急啊,我还想问你呢,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啊?她不紧不慢的问我。
啥打算,办手续,结婚,滚蛋呗。我无精打采的说。
嗯,挺好啊,你这个年纪也该结婚了。告诉你一个消息,我从朋友那里听说,我们台下一步有大动作,这个可跟你我都有关哟!湖南小妞夸张的说。
有啥大动作能跟你我有关,就算跟你有关,也不会跟我有关啊,我就一个不招待见的缺心眼子,临时工,领导不高兴我就得分分钟滚蛋,啥政策也不能跟我有关啊,在这个单位,制片人就是我的天,啥政策不政策的,老娘我不关心啊,还是说说你的事儿吧,哈?我撒娇地跟湖南小妞说。
这事儿真跟你我都有关,我不骗你。湖南小妞话音还未落,我们就达到了目的地,一家美味的湖南小馆。作为打电话订过位的熟客,服务员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僻静靠窗的座位,坐定后,湖南小妞继续跟我说,国家要出台新的劳动法。
不等湖南小妞把话说完我说,啥劳动法,这个单位尊重过啊?他们向来是盯着别人搞所谓批评监督,自己从来都是那个最不要脸、最不守规矩的流氓用工单位。
你听我把话说完。湖南小妞打断我的话接着往下说,听我朋友讲,这次新的劳动法,对我们台现在这种用工方式有非常严厉的处罚办法,我是说台里这么多临时工,都没有啥保障,说白了不就是非法用工吗。具体新法规是怎么规定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朋友已经从台里有关领导那里听闻,他们为了规避这些法律风险,这次准备动大手术。
湖南小妞的话听的我云里雾里的,直到用餐完毕我也没有想通,这即将出台的新劳动法跟我能有啥直接关系,我已经逆来顺受惯了,作为一个工作了近四年的临时工,我早就不把自己当成受法律保护的劳动者了,这么大的机构,这么多的人和我同病相怜,我有啥特殊的呢。
我们大领导小领导们在大会小会上不止一次告诫我们这些临时工,你们要珍惜自己的工作机会,外面的大学毕业生想到台里工作的多着呢,只要我们点头,他们都愿意来做你们现在做的工作。谁要是对现状不满意,就麻利地卷铺盖走人,我们绝不拦着,别整天牢骚埋怨!那些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的主儿,还是趁早滚蛋的好!作为一个没有背景的临时工,每次听到领导类似内容的训话,都后脊梁生风,冷地我直打哆嗦,一个人在心里自言自语说:爹妈供我读了这么多年书,还帮我在北京供房子,我不能连个工作都没有。但是话分两头说,作为一个脑子缺根筋的傻妞,能磕磕碰碰小差错不断地在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里混了四年多,这也算得上是个奇迹。我努力过了,结果怎样,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跟湖南小妞吃过晚饭,我一直在琢磨她的那番话,心里想:新劳动法如果颁布了,我们这些临时工待遇是不是就能变好了?台里会给我们上五险一金,我们就能跟台聘和正式工就同工同酬了?
事实证明,是我想得太多了,组里比我晚到的临时工和实习生越来越少了。虽然直觉告诉我,我在这个单位工作的日子不会太长了,但是就算秉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敷衍态度,上面分派下来的活还是要完成的。
湖南小妞在跟我吃过那顿饭后,很少出现在组里了,她在忙什么,大家谁也不清楚。关于她的事情,制片人也不再关注,就连每周规定必须参加的例会,都看不到湖南小妞的身影。她到底在忙什么呢?是不是家里出啥事情了?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接,发短信她也很少回,这样一来二去,我又担心起她来了。可我自己当时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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