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华为与美国的官司看美中司法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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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特约撰稿人：佳木

3月7日，中国电信巨头华为公司在得州起诉美国政府。其理由是美国公布的《2019财年国防授权法》里限制华为在美销售的条款违反美国宪法。3月14日，华为公司的代表在纽约联邦法庭对美国政府指控的13项罪状予以坚决否认。其罪状是华为公司涉嫌违反美国出口禁令、商业和银行欺诈以及妨碍司法公正等。华为公司和美国政府互相起诉双方，并同时在美国法庭打官司的事件在中美司法历史上恐怕绝无仅有。它在中美两国引起不小的反应。本文在此通过介绍美中两国的司法制度和体系，论述两国司法制度的差异。

 

美国的司法制度和体系

美国的司法制度起源于独立战争后英国普通法体系，通过国会立法、司法部门起诉和法院审理判决以及司法行政部门监督执行。国会制定美国宪法、联邦法律和国际条约构成美国基本法律。

美国法院包括联邦和州法院两个系统。联邦法院是国家司法机关，它审理涉及美国宪法、联邦法、国际条约、海洋商业法、破产法等以及州之间的违法案件。联邦法院按地理位置分三级结构，包括94个地区法院，13个上诉法院和1个最高法院。按管辖权又分为税务、国际贸易、联邦赔偿、破产和国外情报侦搜等法院。由总统提名，参议院投票批准的联邦法官在最高法院9名，上诉法院179名和地区法院678名。法官任期不受限制，可终身、退休或辞职。国会可以罢免不称职的法官。

州法院是根据州法律设立的司法机关。它也分初审、地区上诉和州最高法院三级。当涉及联邦法律问题时，可以上诉联邦最高法院。州最高法院对州的法律有最终解释权，甚至对联邦法院有约束力。根据各州的宪法和法律，州的各级法官是通过州长或州议会任命，也可以通过选举而产生的。选举包括党派选举(代表政党) 和无党派选举(个人竞选)。

美国司法部是联邦政府的行政机关，最高的执法机构。其职责是维护美国政府的法律利益和保护美国公民的平等权利。它管理美国法警、联邦调查局、联邦监狱局、美国辑毒局、美国烟酒枪炮及爆炸物管理局等国家执法机构。司法部长兼任总检查长，由总统提名，参议院批准，但也可被总统随时罢免。美国绝大多数州、市和县检察官是通过公民投票选举产生的，也有些由州长和行政长官直接任命的。

 

中国的司法体制

自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建成国家和地方二级司法机构。全国人大制定宪法和基本法律，检察官提出公诉，法院审理宣判。最高人民法院是全国最高审判机关，其判决为终审裁定，不得上诉。最高人民检察院是全国最高法律监督机关。最高法院院长和最高检察长由全国人大选举产生或罢免。副院长、副检察长等由院长、检察长提名，人大常委会批准。省、地区、市和县有相应的地方司法机构。各级人大选举地方法院院长和检察长。

 

美中司法制度的差异

众所周知，美中两国在政治上有着截然不同的体制，在司法制度上有着根本的区别，其表现如下。

1.司法的独立性：美国从立法到司法再到执法，实行三权分立，互相制约的机制。例如，最近美国总统川普为修建美墨边境围墙宣布国家紧急状态，试图动用军费建墙。然而，此举受到众议院、参议院半数以上议员的反对。川普对此第一次行使了总统的否绝权。又如美国联邦检查官一直调查川普及幕僚涉及总统大选的“通俄门”事件。这些事件都说明美国的立法、司法和执法是独立、互相制衡的。在中国，共产党和政府领导人公开反对三权分立和司法独立等西方式民主政治，强调一党专制下的司法体制。中共政法委领导全国各级司法机关。中纪委主导和参与官员腐败的调查。例如，最近最高法院陕北千亿矿产卷宗丢失案是由政法委牵头、组织其他部委联合调查，这似乎不符合宪法关于最高法院由全国人大及常委会监督管理的规定。另外，人大选举法官和检察官是既无竟争对手又无反对票，由人大代表一致同意下完成。它使人对这种选举制度的真实和独立性产生疑问。以致人大代表被国外媒体戏称为“橡皮图章”。

2.司法审理制度：陪审制是美国法庭审理的特点。它起源于英国，流行于多个英联邦国家。由随机抽取的普通民众组成的陪审团参与刑事或民事案件的审理。他们对被起诉者作出有罪无罪、或者是否承担民事责任的决定。法官是根据陪审团的意见作出最后判决。因此，陪审团在案件审理上起的作用明显大于法官。但有观点认为，陪审员因法律知识不足、易受个人理解和新闻媒体的影响。中国采用的是参审制度，即由法官和人民陪审员（人民代表）参予审理案件。但人民代表不能判定案件，只有法官才能作出判决。在司法不独立的情况下，这种由法官判决的方式往往受到上级及政府的干预和影响。

3.被起诉人的权益和律师作用：在美国，律师会见被捕者，提供法律援助是案件当事人的合法权益和律师职责。在中国，因为一些案件涉及政治、维稳和社会安定问题，以致为政治犯、宗教和异议人士提供法律服务的律师常受到阻挠和干扰，甚至发生维权律师被捕和遭到判刑的事件。如重庆在“唱红打黑”运动中，抓捕了为商人辩护的律师，该事件引起法律界的震动。中国常出现的“电视认罪”也被法律专家认为是“舆论审判”和对犯罪嫌疑人的权益的伤害。

4.法官和检察官的权限：因为司法独立、高薪和终身制度，美国法官依法办案受到广泛尊敬，很少出现腐败现象。美国法官的判决主要依据陪审团的意见。中国法官受政治和上级影响，不能独立办案。不少中国法官因索贿和腐败被捕入狱，如最高法院副院长的腐败案等。美国地方检察官通过竞选上岗，其言行对选民负责。中国地方检察官经上级领导任命到位，他们对上级的指示只有服从和遵守。

5.地方法律的差别：美国各州司法系统是独立的主权实体。州议会制定州宪法和法律，只适合在州内实施。如美国少部分州通过法律，可以合法销售使用大麻。内华达州为美国唯一可以公开卖淫嫖娼的州，因为这是州法律所充许的。中国各省没有自已的宪法和法律，各种判决只能遵守国家的法律。

6.对妇女儿童和受调查人基本权益的态度：在美国，可因家庭暴力、打骂子女被捕，导致吃官司或被剥夺对子女的抚养权。而在中国类似情况则投诉无门，司法很少介入。近年来，一些华人因违反法律，在美国吃官司或被判刑。2016年，加州3名中国留学生因虐待同学被判6-13年重刑。但在中国，相同的校园欺凌案多由校方处理，很少受到刑事惩罚。2018年，中国著名脱口秀演员周立波在美国涉嫌藏毒和非法持枪的案件中，其辩护律师以警察搜查“未经当事人的同意”为由，争辩被查出的毒品和手枪不能作为呈堂证据，以致周立波被无罪释放。周不同意警察搜查是因为他不懂英语，而当时懂英语并翻译的同行人并未出席听证会，以致周躲过一劫。此事说明美国警察在没有搜捕令时，未经当事人同意是不能随意检查其物品的。倘若此事发生在中国，警察搜出的毒品和枪支是确凿的证据，铁证如山，当事人必受牢狱之灾。这些案件均反映出美中两国司法的不同，特别是在对受害者权益的保护和对犯罪嫌疑人基本权力的尊重方面。

 

结束语

美中两国在司法体制上有着许多不同之处，但最大区别是司法独立性上的不同。华为公司之所以在美国法庭胆大地状告美国政府，正是因为美国司法的独立性，即美国司法机构可以不受政府的控制。而外国或中国公司在中国法庭起诉中国政府是天方夜谭，几乎不可能的事。面对华为本次的起诉，美国政府有关部门将在60天内给予答复，否则将会败诉。美国政府起诉华为公司的案件也将在4月4日再次开庭。相信华为公司和美国政府的这两场官司在司法独立的美国法庭上会得到公正、合理的处理和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