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禁穆令”被停看美国的司法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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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渝郎教授

作为对竞选口号——“让美国再次强大”的兑现，川普总统利用宪法赋予总统的特权，发布了一连串的行政命令。许多川普的支持者们为此呐喊高呼，相信新的总统会心想事成。但现实并非如此。2017年2月9日，川普恢复“禁穆令”的要求被联邦上诉法院驳回。新政府辩称联邦法院无权裁定总统的行为。川普的支持者们不仅支持官方的意见，而且呼吁让总统自行其是。显然，这样是不对的。

自从川普上台一来，应接不暇的政治大戏不仅让许多美国人感到困惑不安，而且也让国际政治扑朔迷离，同时也让人们对新任政府的智慧产生诸多疑问。美国的国父们在起草宪法时，将三权分立原则作为建国的基础，即：立法机关（国会）制定法律，行政部门（总统）执行法律，司法部门（最高法院）解释法律。通过制衡机制，没有哪一个部门可以凌驾于另一部门之上。因此，我们得以享有宪法保障的自由。让一个合众国变得更美好，不是让美国变得更强大，而应该是确保这个国家的人民的自由得到保障。

美国建国之初，立法和行政部门非常强大，司法部门则薄弱很多。没有司法的独立，个人的自由就无从保障。为了纠正这一现象，在马伯利诉麦迪逊（Marbury v. Madison，5 U.S. 137 (1803)）案中，首席大法官约翰·马歇尔（John Marshall）确立了“司法审查”的原则。该原则授予司法部门对其他两职能部门的审查权，同时裁定他们的行为是否合乎宪法。“司法审查”确保了宪法至上，并且给予了司法部门对法律的解释权。如果一部法律是合乎宪法的，则该法将由行政部门负责执行；如果违宪，该法就会被驳回，当然也就不能被执行——这是宪政的支柱。所有美国人都受宪法的约束。

这里就有了争议。川普政府认为法院无权审查总统的行政命令——请注意，总统的行政命令与国会制定的法律享有同等效力，它们也是司法审查的对象。川普政府更进一步声称，涉及到国家安全时，总统有权暂停任何外国人的入境，而且该权不受审查；根据情报机构收集的各类信息，总统知道什么决定是对国家最好的。最高法院同样驳回了政府的上述观点，裁定政府没有提供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的说辞。对此，川普总统发推文称：“我们国家的安全受到危险。咱们法院见！”但讽刺的是，该案件已经到达法院，而且做出这个裁决的正是法院啊！尽管如此，川普总统并没有对联邦法院的裁决进行上诉。

司法独立是美国宪政的基石，这是每个人都应该知道的。宪法赋予政府权力，但同时也制约政府的权力，上述三职能部门没有哪一个是享受绝对的权力的。也因此，司法独立有助于保证法治而非人治。记住，在君主制（或独裁统治）中，国王可以永远是对的。但幸运的是，在我们的政治体系（宪政）中，任何人都不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

作为美国人，我们需要知道的另一件事是，川普总统是由大多数人（至少在选举团方面）选举出来的，这个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在民主政治中，大多数人原则是唯一合理且可行的决策方式。但我们也必须明白，大多数人并不总是代表正确。民主接受大多数人原则的同时，也要确保少数派的权利得到保障（这是宪法的规定）。法国杰出哲学家亚历西斯·德·托克维尔（Alexis de Tocqueville）在“大多数的暴政”中指出，权利分离与制衡原则让大多数很难得到绝对的权利，从而保障少数派能够得到基本保护。他的这个观点也正好支持了美国的现有体系。

作为一名已退休的美国宪法法学教授，笔者不得不说，美国第九巡回法院驳回川普总统“禁穆令”的裁定，对我们的宪政民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尽管这个决定对某些人来说并不受欢迎，但他们确实干得漂亮！

（凌渝郎教授：印第安纳富兰克林居民，国际政治专家，已退休法学教授。原文为英文，本报编辑翻译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