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圈的那些人那些事儿
惟怡
(上接3月9日第19版“一年又一年”)
三六九等之电视民工
在暴风雨即将到来之际,组里的气氛异常和谐,制片人不论审谁的片子多烂的片子都不挑刺,跟组里的每个人说话都很和气。对于我们这些长期受压迫、精神压抑的电视民工们来说,一个个就像黑暗中的花朵见到了阳光一样,绽放地灿烂无比。可是我这个吃货二百五心里并不高兴,因为我知道,阳光明媚的日子只是表象,阳光背后正酝酿着乌云和暴风骤雨。
果不其然,好日子没过几天,组里的气氛就又紧张了起来。每一个跟我一样被贴着“临时工”标签的电视民工都听到了些风声,那些天,我的过得惶惶不可终日。在正式消息公布之前,在这个巨大的新闻机构内部,关于裁员的谣言漫天飞舞。流传最广的说法是:新《劳动法》即将颁布,为了降低违法成本,规避法律打击,台里正在想办法处理我们这些黑工。所谓黑工,就是指像我这样的临时工。像我曾经服务的那家新闻机构,堪称行业里的“巨无霸”,这么一个行业“老大”这么多年来,一直是靠聘用盘剥临时工来完成扩充和发展的。在那个单位,所谓正式工就是台聘和在编职工,这些正式工大概只占全部工作人员的10%到15%,其余的工作人员的都是临时工。好笑的是,在这个新闻机构内部,临时工也被分成了三六九等,有些人是正式的临时工,还有些是临时的临时工。所谓正式的临时工,就是跟台里一个劳务派遣公司签约的临时工。这个劳务派遣公司是非典后成立的,在2003年之前,临时工跟台里没有签过正式的合同,依照来台的资历他们分别被划分为:中心认可的临时工—“中心聘”、部门认可的临时工—-“部聘”和栏目认可的临时工—–“栏目聘”。
非典过后,组里的骨干记者大多都跟那个劳务派遣公司签了约,作为一个长期不受待见、业务能力也不够突出的资深缺心眼子,我当然没有被领导归到骨干队伍里,我一直都是一个“临时的”临时工。作为一个“临时的”临时工,我每个月有900块钱的基本工资,完成工作任务,大概有4000块的绩效工资,还有数额不等的稿酬,偶尔还能收点红包,这就是我一个临时的临时工的全部收入。当然作为新闻中心的“临时的”临时工,这个收入还是不错的,据我所知,至少比社交、青少等中心等部门的“临时的”临时工的收入要多。
作为一个厚脸皮,可以说没脸没皮的二百五和一名资深“临时的”临时工,我坚持去台里上班的逻辑很简单:只要我们制片人不正式通知我滚蛋,我就像没事儿人似的一样坚持去上班,做节目就有钱赚,有钱赚就有饭吃,有饭吃就不用做啃老族,讨生活而已。就在关于台里要清理黑工的谣言传得最热闹的时候,湖南小妞回来了,就跟她在组里神秘消失了好几周人间蒸发一般,她悄无声息地杀回来也挺令人吃惊的。
湖南小妞虽然进组比我晚,但是人家参与过几次重点报道,为完成工作可以说是出生入死,再加上人家背后有一股或几股强大的神秘力量,没多久就跟那个劳务派遣公司签约变“正式的”临时工了。作为正式的临时工,她虽一个多月不干活,但工资照发,福利照拿,数额虽不能跟正式工拿到的相比,跟我们这种临时黑工来比,境况还是好了很多。
湖南小妞来到办公室没过一会儿,制片人就被主任叫走了。我过去跟她打了个招呼,问她这些天干嘛去了,她说,腿上的伤没好利索,在外地一家疗养院养伤呢。我知道自己在那个单位也呆不长了,所以做事情的时候顾虑也少了,管他娘的制片人、S小姐喜不喜欢,老娘就是关心湖南小妞,怎么的吧。中午午饭时分,我约湖南小妞到单位附近的一家小馆子就餐。湖南小妞给我说,“我这一个多月没来上班,腿伤没好利索只是个借口而已,其实,我就是不想过来上班,不想跟这个单位的任何人来往,更不想看制片人和S小姐那两张脸,他妈的,私下里男盗女娼,在我们面前装大爷、装纯洁,想起来就恶心。”
“那你这样谁也不打招呼,就不怕被开除了!”我问道。
听到我这句话,湖南小妞冷笑了一声,“哼,开除我,你说制片人吗?他敢!我借他100个胆,他倒试试看呐。”
也对啊,我心里想,她不久前为了完成工作差点丢了小命,再没有人性的单位,都不能这么快翻脸。“嗯,这倒是,你是个有功之臣。”
湖南小妞笑着说,“你想得太单纯啦,啥有功没功的,跟那个关系不大,他们之所以不动我,或者说不敢动我,是因为我找了朋友,就是那种“大猫”,跟台领导打了个招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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