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英年:谈美国蓝坛巨星罗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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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特约撰稿人：臧英年

引子

2022年7月31日美国蓝坛巨星比尔·罗素（Bill Russell）与世长辞，享年88岁。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逢”，40年前的1982年我就有了机会结识了罗素，他随后加入了我在西雅图组成的友好访问团，一并前往中国大陆旅行访问。此文将略述我和他的交往，并引述他生平光辉的成就和贡献。

电话来了

1981年8月10日下午我刚回到西雅图寓所，大儿子锡轮就告诉我：“爸爸，比尔·罗素的女秘书来电话，说他今晚要在餐宴的聚会里和你见面⋯⋯”当晚我已准备好去西雅图中国城一家中餐馆举行的宴会，是西雅图各界欢迎四川省代表团到访。一登餐馆二楼我就看到块头很大、引人注目的罗素其人了。我走到他身旁打招呼说：“我接到了你秘书的电话，我是臧英年。你不介意我用你的名字，比尔，称呼你吧？”“No”，他回答说。以后我的三问他都以“No”作答。我问：“你有个人卡片吗？你要一瓶啤酒吗？我可以坐在你身旁吗？”他最后的一个“No”是他幽默感的表现。这种简快作答的作风立刻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很高兴和他结识了。

接着，他自我介绍说：“我出生在路易斯安那。在加州成长。去波士顿打篮球13年，现定居西雅图。”这也正是三言两语，扼要说明。我问他：“你是哪年出生？”他的回答是：“不用问，反正我比你年长！”我立加判断，认为他比我年轻，就对他说：“我们打一美金的赌。一人出一块钱，年长者赌金通吃。”这样，我在饭前的财富就立增一美金了。当年我50岁，他是48，小我两岁。

实际上在我初次和罗素见面前，就耳闻他的大名。我大学时打篮球校队，爱好篮球，就注意到他的篮球信息。他又在西雅图时报撰写一个天南地北、无所不谈的专栏，说运动、人权、少数民族、退伍军人、旅游等等。他视野阔广，观察深入，不止一次在他的专栏里谈及他对中国有好感，有意前往一游。这也呼应了我的兴趣和愿望。

旅游中国

到1982年止，我已离开中国大陆33年。彼时中美建交，时机成熟，便决定于1982年秋季在西雅图组织一个友好访华团，没有对外公开招收团员，只是透过好友和关系户传达信息去组团。罗素显然是消息灵通人士，得知了我在安排，便和我取得联系，并加入我们约30人的团队，前往大陆观光成行了。

在大陆旅行三周，参观了不少旅游胜地。我们朝夕相处，让我有机会了解到他是一个充满幽默感和观察敏锐的高人。例如，聊天时我问起他，就学期间他有没有打工增加收入。他说他曾在游泳馆担任游泳池旁的救生员。“那么，你救过多少人？”“一个都没有！”“你的工作怎么那么清闲呢？”“我的生命最宝贵，我不能冒自己生命的危险，去救别人！”这正是他妙语连篇的招牌话。

我们在中国旅行，因为他身材高大，6尺10寸，皮肤黝黑，在街头走动时就自然“物以稀为贵”，特别引人注目了。在大陆没有人知道他在美国是家喻户晓的篮球名星。他往往在行走时，突然停下来，转身做一个鬼脸，赢得围观者大笑不已。

他观察力敏锐的一例是，我们在北京参观了雍和宫大佛，一位在场的团员说：“我不记得以前是否看过这个大佛。”罗素从旁告诉我：“看过这个大佛是不可能忘记的，任何人那么说，就是没有来过看过。”

作风成就

罗素12岁丧母，由父亲带大。父教是，努力工作，自信、自立、自强。他秉承父训，成为一个很有自信和自尊的人。他早年发言说：“我不为别人接受我而工作。我就是我，你若喜欢，很好！不喜欢，我不在乎。”他又说：“做任何事出类拔萃，其作为就进入了艺术的境界。”他的习惯是不为粉丝签名，只有一次破例，是以签名交换慈善捐款，用于公益事业。他晚年也拍卖了自己历年收存的奖章、奖杯等，全款收入投向公益活动。

罗素在篮球事业里的贡献和成就是卓越突出的。他于1956至1969年的13个赛季里报效波士顿凯尔特人队（Celtics），5次获得全美篮球最有价值球员称号（M.V.P.），11次获得全美篮球联赛冠军，12次入选全美篮球明星队。1956年获奥林匹克男篮冠军。在全美男篮队决赛里，他获得的冠军头衔、参赛次数、反篮板截获数和参赛时间都是首屈一指、独占鳌头的。

他的打法是快捷、强势，在防御时别创一格，以高速弹跳阻止对方投篮，以适当卡位和长手一挥夺得篮板的反弹球。

在人权活动里他也是一员猛将。1963年在他篮球事业鼎盛时期，他支持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的民权运动，1967年美国拳王阿里（Muhammad Ali）拒绝参军，不赴越南战场，也获得了罗素的声援。他树立的榜样鼓舞了后来许多著名运动员加入民权运动的行列。

赞誉有加

2011年奥巴马总统颁赠罗素“总统自由勋章”，这是美国公民可以获得的最高荣誉，用以表彰罗素在民权运动里的卓越建树。罗素过世当天，奥巴马悼念说：“今天，7月31日，我们失去了一位像罗素一样伟大的巨人。出于他的球艺和为人的双重表现，他的声誉将不断增长。”

另一蓝坛巨星麦克·乔丹怀念说：“比尔是一位拓荒者。他为以后进入美国男篮协会的黑人球员铺路和示范，我是受益者之一。世界失去了一位英雄人物。”

尾语

2018年我自大陆返回美国定居，颐养天年，去年按照手边存有的地址致罗素一函，希望能见一面。此信原封不动，遭受退回，可能是地址有误吧。这剥夺了我最后一次和罗素会面的机会，十分可惜。

正所谓：

顶天立地树篮坛，天王巨星耀人间。 罗素走完辉煌路，安详含笑成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