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炸东京 略数前情

---

本报特约撰稿人：臧英年

今年4月9日在美国报纸上出现了一则未必引人注目的讣闻，其背后蕴藏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美国空军最光辉出色的“轰炸东京”的重大事件。其行动被誉为是“对战时美国的献礼”。就此，《纽约时报》当天发表评论的标题是：“理查·科尔，103岁，最后一位都利特空袭日本机组人员去世。”

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日本为了预先做好进攻中国的准备，不受苏联侧面进攻的威胁，和斯大林签署了“日俄友好互不侵犯”条约，稳住了朝西的这一面。然而，进入1940年，越洋朝东的美国已耐心渐失，有待行动。日本决定冒险出击，不再等候，发动“珍珠港事变”，于1941年12月7日突袭了美国夏威夷军港，结果是出奇制胜，战果辉煌，港内美舰炸沉和重创18艘，其中包括5艘主力舰，地面飞机347架毁损，军民2400多人遇难，受伤者超过1100人。（战后在“阿利桑那”舰沉海搁浅的残骸上修建了游客胜地“珍珠港事变纪念馆”，开放至今。我曾两度游览，印象深刻。）

幸好当时美航母离港出巡，幸免一劫。日军统帅山本放弃了乘胜追击，便也大大减少了美军受创的程度。

事变次日，美总统罗斯福宣告，美国正式对日宣战，日本已不宣而战在先，美国乃宣战应之在后。珍珠港突袭极度震撼了美国，军事损失严重不说，心理创伤尤为严重。美国政府为了重振民心士气，决定要惩罚日本，乃精心策划，努力准备，施展了绝妙的一招反击——于1942年4月18日清晨，在“大黄蜂”号（Hornet）航空母舰上装乘了16架改装轻负的B-25军用轰炸机（改装卸重后才能在航舰甲板上勉强起飞），由詹姆士·都利特中校领队，率领80位突击员在海上距日本本土约650英里处升空，直奔东京，投下炸弹，完成任务。在飞行接近目标时，美机群曾看到有80多架日机临空，可是日机对美机没有任何阻拦或进攻，因为他们出乎意料，万万想不到美国会进行偷袭。

袭击任务完成后，飞机按计划飞往中国大陆国军掌控的机场降落。然而因油量不足，飞行员只能跳伞逃生或弃机迫降，有三人在跳伞或迫降时丧生，八人为日军俘获（其中三人处决，一人虐待致命，四人备受折磨三年后，得庆生还。）领队都利特中校和他的副驾驶理查·科尔跳伞后获救，由中国游击队和村民协助，加入其他获救人员行列，几经周折，最后安抵战时陪都重庆。

这一偷袭，圆满成功，震惊世界，是二战战史中最辉煌夺目的一页，其后有不少著作和电影都以此一事件为主题细加描绘，精彩演出，引人注目，誉为佳作。中国大陆学人王国林收集资料，用心考证，著有《轰炸东京》一书出版，细述了有关史实，并记载了日寇为报复浙江沿海渔民搭救美国飞行人员落海者，而焚烧渔船、滥杀无辜的种种暴行。这一文学贡献弥足珍贵，我手边现存一册著者赠书，也和他建立了友好联系。

二战结束后，这批轰炸东京得幸生还的勇士们和他们的至亲好友每年在美国指定地点团聚一次，他们在握手言欢之余也征集了奖学金，用以奖助进修航空专业的学生。他们每年一聚的传统持续到2013年初，他们宣布最后一次聚会于当年年终前在美国佛罗里达州沃尔顿堡举行，那里是早年他们接受培训之地。

2013年11月这一最后的欢聚如期举行，这是一个有600多人应邀出席的盛会，邀请了执行任务者的家属和曾援助落地美军脱险的中国村民。而届时健在的四名任务执行者，一人不便旅行未能参加，到场的三人里就包括刚刚过世的科尔，他们硕果独存，年逾90，令人羡慕。科尔参加聚会时和一架整修重飞的B-25轰炸机机主莱瑞·凯利轮流执掌驾驶盘，用时40分飞越佛罗里达州上空。科尔驾机安全着陆后，从驾驶舱探头出来对记者们说：“飞机是老样子，而我表现生疏了。”

以往轰炸东京的这段历史早已过去，最后一位飞行勇士科尔也与世长辞，然而这一壮举已载入史册，永垂不朽了。正所谓：“轰炸东京是当年，壮士报国勇向行。留得灿烂诗篇美，佳话盛传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