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镇的中国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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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墓碑镇这个小镇很小，菲利普有事没事就往威尔逊的办公室跑。使得威尔逊很烦的是，每次菲利普来，总是给他带来很不好的运气。今天他一出现在威尔逊的门口，威尔逊本想躲起来，不让他看到。可是矮胖的威尔逊动作不是那么敏捷，所以，他没能够避开菲利普，只好硬着头皮和他打招呼。
威尔逊说：“你这小子这么空啊，有这么多时间串门啊！”
菲利普见威尔逊不太欢迎的样子，心里不悦，说：“你很忙吗？”
威尔逊见菲利普还没有意识到他自己不很受欢迎，说：“谁像你这样游手好闲，荡来荡去的。”
威尔逊见这句话更没有使菲利普意识到自己遭人烦，自得地一笑，拉把椅子坐下。威尔逊知道这小子一定会责备这次让这个姓邝的逃走一事，又先发制人说：
“菲利普，和你做事老是不吉利。又让这个姓邝的小子逃跑了。”
菲利普没有往自己那里想，他埋怨道：“看来你这个笨蛋一辈子也抓不住他了。你真的是个没用的家伙。”
威尔逊听到菲利普骂他，躁脾气上来了：“你他妈骂我是笨蛋！我草你娘的。你才是笨蛋呢！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杀了这个娘们，还转弯抹角的耍些小聪明，拿那个矿工来开刀。”
菲利普调侃他说：“你这不是在支那国，是在花旗国，我们自己的国，还整不过你的一个小矿工，真是没用。不过我想你可以先走法律途径，如果不行，只能硬闯了。”
威尔逊哈哈笑了一下，说：“法律途径？在这里还有法律途径？这里是无法无天之地！每天死个把人就像每天杀只鸡。这里是鬼城，喂！法律途径怎么走啊？”
菲利普：“既然那个欧普可以进去，让他去抓这个邝世五。如果他不去抓，你就到法官那里告他一个渎职罪。这家伙就要升官了，新官上任，吃不了兜着走的。”
威尔逊：“这倒是，上次要他抓阿三，他可以敷衍，现在他马上变成是警长了，看他还敷衍！我改天就去。你这个魔鬼，鬼主意还不少。”
菲利普见威尔逊这个孙子又被他说了一通，就吹着口哨走了。
亚利桑那州似乎没有冬天，人们也很少看到雪。一眨眼阳历新年过了。华人虽然与祖国隔了一个太平洋，可是过年的诱惑一个太平洋是隔不住的。过了阳历年，人们就期盼着过新年。日子就像飞奔的马车，不多久，春节就要来临了。和往年一样，农历十二月十六“尾牙”代表着准备一年终结的祭祀，家家户户都准备拜神仪式上的祭品；腊月二十三谢灶等，搞得有声有色，供奉灶君的食物长蔗、糖、金柑、炒米饼、炒米碾、桔、红糖一样都不少。过了十六，家家户户都开始忙于贺年食品，油角、煎堆、年糕等。年二十四是开炸日，年二十五是开蒸日。家家户户都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大年二十八，家家户户就开始大扫除了。墓碑镇的华人还保留着地地道道的广东习俗他们叫年二十八洗邋遢，家里大扫除，男人剪发女人洗头，做套新衣服。
从腊月十六开始，玛丽的餐馆就忙了起来。玛丽吩咐阿华做些油角，煎堆和年糕等，让没有时间做食品的人们来买。大年二十九的时候，玛丽还要阿亮将这些食品背上山，让矿工买。
墓碑镇的华人们在谈论今年能不能举行庙会的事。大家都推举阿龙来负责这个庙会。阿龙召集大家来寺院讨论。大家热烈地讨论了地点，节目和安排。。
大年三十也是最热闹的，一家吃完团圆饭后还要守岁。街上，一些华人孩子提着小红灯笼，手里拿着茶叶蛋和茨菇在街上卖懒。口里唱着：卖懒，卖懒，买到年卅晚，人懒我唔懒……
初二早上，跳跳街的街上开始热闹起来，很多花旗人听说这里的华人要办花车游行，舞龙舞狮，敲锣打鼓，都从四面八方赶来，就连灵狗的牛仔也来凑热闹。还有满身牛粪味的墨西哥人，街道两边都站满了人。这就忙坏了欧普警长，他和他的兄弟在街边维持治安。
上午十点左右，舞龙舞狮队敲锣打鼓地从街的一端舞来。一会儿，几辆花车从街那端出来，前面放着震耳欲聋的鞭炮，高兴的那些牛仔手舞足蹈。一会儿，踩高跷队过来了。一个牛仔禁不住请求一个高跷队的人下来，让他试试。可是牛仔试了好几次，都从高跷上摔下来。
今天的翡翠简直成了一个仙女，她和小姑娘们在花车上跳着扇子舞。欧普看得目不转睛。穿着五彩缤纷美丽图案旗袍的华人姑娘们，吸引了沿街看客的眼球。当花车开进四街，欧普和他的同伴们都大喊：“翡翠，翡翠，翡翠，翡翠!”
然后，有几个劳工耍杂耍，玩游戏也过来了。那些半大的孩子都恋恋不舍地跟在这些队伍的后面。街道上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装饰。
玛丽站在自家门口，看到阿华阿亮等小青年玩的这么高兴，快乐极了。吩咐厨房做些好吃的，游行完了，让他们多吃一点。
庙会在观音寺院前空场地，有卖春联、年画、窗花、灯笼的，有吹糖人、泥塑、剪纸、草编、面人、糖画、烧琉璃、泥塑的，还有卖小吃的。各个小圈地还有表演的民间艺术：有秧歌、腰鼓、盘鼓、绝技吞剑、古代变戏法、粤语讲古、杂技等。小孩子特别喜欢的是布袋偶、拉洋片、木偶。还有不停的舞龙、舞狮，令人眼花缭乱。
最吸引牛仔马仔墨西哥人的是中国的传统擂台。擂台是用粗木和木板搭起来的高台，高台上插满了各色彩旗。广东咏春拳正派弟子大庆在楼台上摆擂。旁边一座打鼓，台壁上贴着擂台的规定。一个五大三粗的牛仔吃力地爬上擂台，台下的牛仔墨西哥人大声呼叫，口哨声甚至枪声响了起来。大庆见这个奔牛也不摆什么姿势，一拳直冲他的脑门。大庆稍一让身，大汉的笨拳擦头而过，大庆借着他的冲力，就势轻轻一推，这个家伙像笨猪一样落下擂台。
邝世五换了一身打扮，也在人群中。
大家都玩的高兴，阿亮来报告：“阿龙，艾伦街那些圆眼牛仔要来这里捣场子。”
阿龙听了很害怕，对大家说：“我们还是收了吧，和他们少点是非。”
下面的人嚷嚷起来，我们这几百号人，怕他们干什么呢？现在正好趁我们人多，要和他们讲讲理。我们这些人是他们给雇来做工的。我们也是人呢！我们庆祝自己的节日，在政府那里登过记。怕什么呢？
阿龙说：“俗话说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还是人让三分吧。”
邝世五听了阿龙的话，欲要站出来说话，让翡翠给拉住了。
这时玛丽站了出来：“乡亲们，你们说得对，我们过我们的春节，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来挑衅，我们别去理他，我们去找欧普警察，让他来维持秩序。我们也不能怕硬，如果老怕他们，他们就会更加欺负我们了。”
众人拍手。继续庆祝。
——待续——